在乌兹别克斯坦,ldquo羊死谁手

乌兹别克斯坦的羊群。?Sekitar

苏联和独裁者的统治结束后

乌兹别克斯坦终于重新开放国门

这座丝绸之路上的中心国家

在拥抱现代化的同时

依然保留着千年历史的民宿传统与手工技艺

我坐在一辆锈迹斑斑的拖车后面,由一辆苏联时期遗留下的拖拉机拉着,和我同行的还有6名乌兹别克斯坦人和一头死山羊。空气中弥漫着马匹和汗水的味道,我的牙齿相撞的时候,可以感觉到细沙在嘴里嘎吱作响。拖拉机停在了一片空旷的场地中央,白雪皑皑的山峦耸立在远处的地平线上。我们身后还跟着一群骑马的人,他们挤作一团,教人分不清究竟是谁骑在哪匹马上。这时拖车里的两个人抬起山羊,把它扔在尘土飞扬的地上。山羊身体里塞满了盐,使它显得更重了。骑马的人群情激奋,喊声也越来越响。他们挥舞着手里僵硬的马鞭,一下又一下落在自己的马、别人的马,还有别人的身上。

激烈的抢羊比赛。?hiveminer

这种运动叫做“马背叼羊”(buzkashi),也即抢羊比赛。它距今至少已有千年的历史,最早是由中亚大草原上的突厥游牧民族发明的。不同国家的传统略有差异,但在乌兹别克斯坦,比赛规则十分简洁明了:名参赛者要骑在马背上争抢羊的尸体,并把它扔到记分员盒子前一个划定的圈内。每轮比赛都设有奖金,奖金则由观众提供,可以是钱,也可以是手工编织的地毯,甚至是一匹马。

“马背叼羊”比赛通常为了庆祝重大事件而举行,也能让骑马者展示自己的骑术。而这场比赛是为了庆祝当地一名男孩接受割礼而举办的。?SebastianModak/TheNewYorkTimes

领我参加这场活动的是导游胡尔希德·纳里莫夫(HurshidNarimov)。他是Tourbee’n旅行社的负责人,一路上我也和他成了好朋友。他开车带我离开了撒马尔罕,说要让我见识见识“特别的东西”。通往Bulungur地区的公路渐渐变成了一片尘土,驱车大约1小时后,我们开上一座小山,我第一次看到了当地人庆祝的场景:数以千计的男人坐在山坡上俯视下面的场地,而这个天然圆形剧场的另一边则聚着一小群女性观众。

抢羊比赛是中亚一项有着悠久历史的体育运动。?AnnaHux

我们前往场地中央时,纳里莫夫说:“你是少数几个有幸观看这项比赛的游客。几千名观众里只有你一个外国人。”

他说得没错,很多人也都注意到了我。主持人很快就向全场观众宣布了我的到来,还把话筒递到了我身前。众目睽睽下,我并没感到不安,反而觉得受到了隆重的欢迎。人们微笑着向我挥手,鼓励我站得离比赛场地更近一些。这天至少有15个人和我攀谈,说他们有表兄、姐妹或是别的亲戚住在纽约,甚至还有住在“布鲁克林”的。他们给我看+1字打头的电话号码,一开始我以为他们在给我看证据,但不久就意识到他们其实希望我记下这些号码,回家后就打电话。

撒马尔罕、布哈拉、吉日杜万的UlughBeg伊斯兰学校等古迹是该地区穆斯林的朝圣之地。?SebastianModak/TheNewYorkTimes

有位年轻人虽然一句英语都不会说,但他一整天都留意着我的安危。好几次马群朝我们在的地方飞奔而来,他就会马上拉住我让我侧身躲避。

怎么说呢,其实所有乌兹别克斯坦人都和他一样热情。在首都塔什干,有个住在韩国的乌兹别克人在Instagram上给我发消息,建议我去位于市区北部的KafeBukhara餐厅用餐。他给我录好了语音导航,这样我就能直接把它放给出租车司机听。他还给我列了一份详细的菜单。餐厅里的服务员见到我后大吃一惊,等到他们看着我开吃时都高兴得哈哈大笑。我点了一盆外焦里嫩、汁水饱满的烤羊肉串(shashlik),还有一种类似印度三角饺(samosa)的萨姆萨(Samsa)。饺子用泥炉烘烤,中间夹了许多肉馅。

在乌兹别克斯坦,提供烤羊肉串、萨姆萨肉馅饼等美味的餐厅大都没有招牌也没有名字,不妨跟着美食的香味,再问问当地人的建议。?SebastianModak/TheNewYorkTimes

在乌兹别克斯坦旅行,遇到“马背叼羊”这样的活动或许会让外国游客感到既困惑又好奇,而正是这份新奇感让我们离开家乡,来到了这片土地。不仅是因为多年来乌兹别克斯坦并不对外国游客开放(它先是受苏联统治,接着又由独裁者领导,直到这位独裁者于年去世),而且对许多人而言,这个位于丝绸之路中心的国家,其地理位置和相应的历史一直散发着神秘气息。

孩提时我就听说了乌兹别克斯坦的历史。那时的我一连几个小时伏在电脑屏幕前,玩着年发行的策略游戏《文明II》(CivilizationII)。当时我在脑海里细细构想撒马尔罕和布哈拉的样子,而如今终于亲眼见到了这两座著名的城市,让我就好像活在梦里一般。漫步在狭窄的小道上,从陵墓到伊斯兰学校、再到清真寺和宫殿群,每一处建筑都让我叹为观止。我第一次见到了撒马尔罕的雷吉斯坦广场(RegistanofSamarkand),它的三面都建有高高的伊斯兰学校,建筑表面覆盖着青绿色瓷砖。我想像着古时候这里的场景:放眼望去,蓝色穹顶和不同背景的人们挤在一起,有犹太商人、信奉琐罗亚斯德教的波斯人,以及学习天文学的穆斯林学生……他们都聚集在雷吉斯坦广场上听取公告、观看处决仪式。

撒马尔罕雷吉斯坦广场中3座伊斯兰学校外墙上覆盖的马赛克均由手工烧制。?SebastianModak/TheNewYorkTimes

经历了多年苏联意识形态的压制,乌兹别克国内近年来开始重新重视本国历史。其实,丝绸之路并非像许多人认为的那样是一条从中国到罗马的笔直商路,它更像是一块布满裂痕的挡风玻璃、一个紧密联系的贸易网络。而曾在撒马尔罕缔造帖木儿帝国的帖木儿既是一个军事天才,也是一名屠夫。从某种程度上看,与其说乌兹别克人看重的是一段段历史,不如说他们更重视讲述这些历史所带来的自豪感。

从塔什干到撒马尔罕再到布哈拉(我推荐走这条路线),乌兹别克带给我的惊讶愈发强烈。我甚至在布哈拉找到了更为古老的遗迹:萨曼皇陵(SamanidMausoleum)。这座精雕细刻的砖石建筑可以追溯到多年前。成吉思汗和他的蒙古骑兵攻陷整座城市时,它因为被洪水淹没才幸免于难,而其余建筑都被夷为了平地。

几个世纪以来,布哈拉一直是伊斯兰学术和全球贸易中心。我们在伊斯兰学校、清真寺和集市上仍能找到昔日的光彩。

?SebastianModak/TheNewYorkTimes

而在城中别处,卡扬清真寺建筑群中的宣礼塔(KalyanMinaret)也同样逃过了蒙古大军的侵袭。它外墙上贴着乌兹别克斯坦标志性的蓝绿色马赛克,据传因为宣礼塔太高,成吉思汗抬头仰望时头盔掉了下来。他于是俯身捡起头盔,结果他手下的士兵以为他在向圣殿致敬,所以这座塔楼没有像其它地方一样被焚烧殆尽。

卡扬清真寺建筑群中的宣礼塔。?charismaticplanet

无论如何,这片国度是全球化的先驱,多国货币、语言、宗教曾在这里自由流通。你可以从乌兹别克人的脸庞上找到历史的痕迹。这里女性眼睛的形状会让人联想到她们遥远的蒙古祖先,但虹膜的颜色却与撒马尔罕帖木儿陵墓塔楼周围环绕的阿拉伯文字一样是淡蓝色的。你在路上遇到的行人即使到了德黑兰也不会被当做外国人。在这样一个大熔炉中建立民族意识无疑是一项巨大的考验。

撒马尔罕雷吉斯坦广场上,一名书法匠人正在他的店外工作。?SebastianModak/TheNewYorkTimes

游客可能会抱怨布哈拉和撒马尔罕的历史古迹附近开满了纪念品商店,不过店里出售的商品并不像在各界各地的旅游景点那样,是工厂里批量生产的垃圾。比如一名木匠会在自己的店门口制作rehal,这是一种用来摆放《古兰经》的X形支架;在距离布哈拉约1小时车程的吉日杜万,第七代陶工纳尔祖拉耶夫(Narzullaev)一家则以古老的方式烧制碗碟和小瓷雕。他们使用的陶轮需要脚踩才能转动,窑内温度也仅通过目测判断;而在撒马尔罕郊区的KoniGhil,扎里夫·穆赫拉托夫(ZarifMukhratov)从零开始建造了一座磨坊,继续在那里保留着用桑树树枝制作丝纸的传统。

布哈拉郊外的吉日杜万以制陶业而闻名,当地匠人依旧使用传统工艺制作陶器。?SebastianModak/TheNewYorkTimes

在兼作展厅和办公室的田园小屋里,穆赫拉托夫告诉我:“很多来这里的人都以为它们是专门卖给游客的,但其实不是。游客到来前,我干这行就已经有好多年了。”我问他,他和妻子百年后该怎么办,他毫不含糊地回答说:“老一辈人把这些技艺传给了我,我也要把它们留给下一代。”

在布哈拉,世界著名的微型画家达夫拉特·托舍夫(DavlatToshev)邀请我从他的工作室去他家做客。目前他正在教两个女儿画这些细节饱满的关于历史和传奇的画作,并希望能建立一所学校,教授这种需要拿着放大镜在羊皮纸上作画的技术。我问他,怎样才能保证他的手艺不会失传?

“不许看电视。”他回答道。

DavlatToshev作品之一。?personumericable

乌兹别克斯坦之所以入围年全球必去的52个目的地,是因为它时隔多年后又重新对外开放。我认为当地民众的友好与热情与它的地理位置息息相关。虽然会说英语的人不多,但哪怕只知道几句常用语,人们都会抓紧机会练习,好像他们知道日后将更加频繁地用到英语。

人们很容易就会给乌兹别克斯坦打上“具有异国情调”的标签,但这里最大的特色是历史积淀。我拜访的多数“景点”都是穆斯林圣地,前去朝圣的人大多是全国各地的信徒,而不是上Instagram的老外。在布拉哈卡扬清真寺外的阴影里,一群刚放学的孩子正在踢足球。他们把一堵有几百年历史的石墙当做弹板,互相喊着彼此的绰号“梅西”“苏亚雷斯”和“罗纳尔多”。

孩子们正在布哈拉15世纪建造的卡扬清真寺旁踢球。?SebastianModak/TheNewYorkTimes

乌兹别克斯坦拥有错综复杂的历史,但如今这里也和世界其它地方一样发展繁荣。首都塔什干干净清洁,极富现代气息。市内有一套地铁线路,每个车站都比上一座更加美丽,无异于一座艺术画廊。城市中心是帖木儿广场(AmirTimurSquare),广场上竖立着一座帖木儿的雕像,而在它后面则是一座巨大的混凝土建筑、于苏联时期建造的乌兹别克斯坦酒店(HotelUzbekistan)。

乌兹别克斯坦酒店。?RiserDog

在抢羊比赛现场,活动已经进行了大约两个小时。导游纳里莫夫提议说,作为“特别嘉宾”,我得为获胜者提供一些有意义的东西。于是我拿出了一张美元钞票,赢来了周围数千名观众齐声鼓掌。我与获胜者握了握手,并把我的一瓶水递给了他。他累得呼呼喘气,一口气喝完了瓶里的水,然后从他那被汗水浸透的马背上直接跳上了另一匹坐骑,接着又策马奔回了战斗之中。

注意事项

从塔什干到撒马尔罕,再到布哈拉,最佳的旅行方式是乘坐火车(你还可以继续前往希瓦,但我没时间一睹为快了)。这条线路上有一条相对较新、也比较舒适的高速铁路贯穿始终。不过我发现车票很快就会售罄,而且购票网站也不可靠,你得联系旅行社支付额外费用才能保证万无一失。建议刚抵达当地时就订好全程的火车票。最坏的打算也就是像我一样只能乘坐苏联时代遗留的旧车旅行。这种车坐起来倒是非常舒适,但是速度较慢。

乌兹别克斯坦繁忙的火车站。?Flickr

我在乌兹别克旅行途中,许多网友在Instagram上问我女性在当地独身旅行是否安全。可能我对这个问题没有太大发言权,但我个人从没觉得不安全,而且路上遇到独身一人的女性游客也与我所见略同。可能在十多年的专制统治下,当地法治理念较为普及,许多人都对我相当礼貌。经过近年来的改革,警察已能为大家提供帮助,而不是像过去游客担心的那样会骚扰民众。建议游客像往常一样注意安全,对自己可能遇到的风险有所准备。

执勤中的乌兹别克斯坦警察。?uza.uz

乌兹别克斯坦使用的货币是苏姆(s’om),有时他们的货币体系会让人非常头疼。市面上高面值的钞票很少,这就意味着你可能要随身携带厚厚一沓现金。而可以正常使用的自动取款机也难得一见。建议多带一些自己国家的现金,需要时再一点点换成当地货币,以免旅程结束后留下太多苏姆(用苏姆换外币比用外币换苏姆更困难)。

现在乌兹别克斯坦使用的货币。?Dreamstime

撰文/SebastianModak

编辑/刘帅

排版/王艺桦

翻译/熊猫译社智竑

部分图片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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